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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一千八百公里以外

文字:程娟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12-05-20 点击数: 分享至:

 

在写这些文字前,我特意百度了一下,发现原来南京离广州才一千八百多一点点公里,而之前我一直以为南京距离广州差不多有一万公里吧?瞧瞧对数字毫无概念的文科女是把距离夸大,人为地把思念拉长了。我说出这些,要是你在我身边,该不会故意气我,丢给我一句:没文化真可怕吧?呵呵,不过你是不敢的,就像我时常“教育”你的一样:我说的都是对的,好歹人家也算一朵奇葩啊......

从南京回来已经有几天了,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现在想想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做的最疯狂的事了。那天晚上你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我立即在网上订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去赶火车了。那天早上广州下了蒙蒙细雨,平日里的燥热终于被清凉的晨风吹散,我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一个人走在尚未退去的夜色里,没有一丝惧怕,内心安宁。呵呵,就像朋友说的,我一直是把来回50个小时的火车当公交一样无所谓的人。不过我真的宁愿坐很长时间的火车而不是公交。那种一个人透过车窗眺望,看沿途的风景不停变换,时光仿佛被拉长的感觉很不错。路过多少城市,走过多少村庄,我只是一个过客,坐在呼啸的列车里看山看水看季节深深的暗影,无关风月,谈不上伤感。有时候,我甚至会忘记我旅行的目的和身处何处,一个人的时候就被自己埋在了无边的思绪中,游走在天边。

终于恍恍惚惚地到了南京,你这个狠心的家伙居然让我在车站等了大半小时才出现。在这之前,一下火车我就遇到了一个怪叔叔,他看我一个人,居然要“陪陪我”。还好我是老江湖了,稳住阵脚,随便耍了一个小把戏,轻轻松松地摆脱了他。在我不耐烦小宇宙要爆发之时,你丫的终于猴模猴样地出现了。又瘦又黑了,看来日子过得也不是太好啊。看在你一个劲儿傻笑的份上,我只好熄灭我的怒火了。不过,我是不会忘甩下一句狠话:你以后要给我当牛作马!呵呵,我最近怎么越来越喜欢我奶奶的口头禅了。

我在火车上两天多,在南京只停留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在南京短暂的日子里,我也是悲喜交加。高兴的是终于能见到你,你知道的,电话永远传达不了想你的温暖。我也终于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终于能跟你一起在校园散步,尽管吃饭你还规定我在10分钟吃完,散步你说我们必须保持几米的距离。难过的是我们一共见了四次面,每次我都被门口站岗的拦住,然后又得等上你一个小时。那天我终于有了拜访证,早早地进入了你的校园,你这个家伙居然又放我鸽子,临时有事。我先是在校园里陪一个陌生的军属老奶奶说了很久的话,连她都为我不平。后来一个人又在奶茶店里发霉,我不喜欢奶茶,一点也不。在心里把你骂了一万次,终于忍不住拨通你的电话了,听到那头嘹亮的口号声,我知道,八成你又临时去充当“战地记者”了。心里是明白你的难处的,于是一个人乖乖地安静地一口一口喝完了大杯奶茶。

  我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白天晚上你都不能出来,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看电视。似乎南京的电视台很好看,我看到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里面有龙虾人,还看了很久之前就听过,却迟迟没看的《蜗居》,看得挺心酸的。是爱情抵挡不了现实,还是时间带走了爱情?

第一天晚上,一个人在旅馆的房间里一直不敢睡。我把门窗关紧,把电视打开,把手机放在旁边,看了大半夜电视。后来,因为怕被隔壁住得几个男的骂,我把手机调成了震动。也正是这个傻乎乎的行动,导致你打了N个电话,我都没接,让你以为我出事了。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你在急切地喊我,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就一直没有起来开门,最后想想还是决定打电话问下你,才意外发现你就在门外。赤脚跳下床去给你开门,就看到了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你。你告诉我,打电话一直没接,让你很担心,想来想去都觉得即使是被学校处分也要出来,看到我才安心。于是不顾门卫阻拦,一路狂奔。没事就好,这是你说的最多的话,感动中掺杂着委屈,让我内心翻腾,我不想说话,抱着你就只是哭。你搂着我,只会一直说:没事就好,只要你一个电话,我立即出现。等到我情绪安稳了,你婆婆妈妈地交代了一番,就又急匆匆地奔回去。不一会儿,外面突然狂风暴雨降临,想着还在黑暗的路上,在大雨中奔跑的你,恨着自己无法给你撑伞。我觉得多年以后,即使我变成一个忘记自己上句说了什么的糟糕老太太,我也不会忘记这样的一个雨夜,陌生的城市,熟悉的人,落魄的自己和奔跑的你。

走的那天,你们要集体出游。终于让我们等到了一个出去玩的机会。南京很冷,我穿着超短裤,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引来很多好奇的目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再也不是路痴了,一个人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迷路。生活总会推着人加速长大。那天我们一起奢侈地乱逛了大半个上午,后来想去看一场电影,走到电影城门口才被告知节假日现在还不开门。第一场电影的计划破灭了。中午和战友们一起吃烧烤,个个都是如此可爱的小伙子,逼着我们喝交杯酒,喊着我嫂子,幸好我一向脸皮厚,非常乐意地配合了。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让你愿意了解这片地域,“因为一个人爱上一个城”。庆幸遇到这样一群特殊的同龄人,有了许多独特美好的回忆。

我决定南京之行写到这里为止,因为我写不出离别。每次我都希望是我一个人偷偷离开的,那样的话,就不会看到残忍的别离场景。有人送的时候,或多或少总是会流泪。我又会想到三毛的《不死鸟》。三毛说她希望自己最后一个死,那样所有失去亲友爱人,撕心裂肺的痛苦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你看看,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了。

回来的火车的车厢内,居然播放着《好久不见》和《刺猬》如此伤感的歌曲,这两首都是我很喜欢的歌曲,有段时间,单曲循环了几个月。我决定不说从前了。那些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记忆,有着欢笑,带着疼痛的过往,都已经成为放在橱窗里泛黄的旧时光,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路过多少橱窗,换过几次信仰,才会决定开往地老天荒。谁都会遇上错的人,而给我宽阔肩膀的你是在那个对的时间出现的对的人。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但是请原谅我,只是在多年以后的某个瞬间才爱上你,你的世界我缺席了很多年,尽管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们这种不被看好的异地恋,在这个喧哗的时代是如此的异类。只是我们知道距离不是放手的理由,爱情一直都愿意为你坐火车的。千山万水以外,我对你的爱,虽然偶尔变得稀薄,却始终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