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住欲望
谈到广州,自古有“穗城”、“花城”、“羊城”、“五羊城”之称,近来又有人说是妖都。别名各有千秋,但要称广州为欲望都市,相信反对的人也不会多。被称作中国版《欲望都市》的电影《幸福迷途》就有七成戏份取景广州。现代人迷失在物质与精神的欲望中,找寻不到平凡的幸福。想要藏住欲望,却反被欲望支配。
藏住欲望,“难于上青天”。古代隐士有种境界叫做“大隐隐于市”。然而在广州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城中之人不是“近朱者赤”就是“近墨者黑”,穿梭于形形色色的诱惑之中。虽然有白云山、越秀山、天麓山、帽峰山、莲花山等小山名胜,但是钢铁森林、物欲横流的“东风”还是压倒了小山名胜的“西风”,更何况这些小山名胜已是商业化的过滤物,稍有人海,即成集市。一城如此,更何况人?放眼四海,不但广州如此,凡有现代化形迹之地,欲望如影随形。想要藏住欲望,难哉甚矣!
藏住欲望,既为甚难,古今中外,相差无几。最近看完一部韩国电影《观相大师:灭王风暴》,该片以朝鲜初期首阳大君和金宗瑞的权力争夺为背景,讲述了没落两班子弟出身的朝鲜最高观相师的故事。观相师受命于第二代王,专门区分朝堂忠佞,因为第二代王病重,大去之期不远,世子年幼,王预感有反叛。观相师遍读朝中大臣面相,并特意留意了首阳大君和左相金宗瑞的面相,最终确定首阳大君有反叛之心。然而事经曲折,首阳大君还是反叛成功。通过观相来确定一个人的命运,确有迷信的成分,但观相师通过观察首阳大君的平常面部表现来推断其反叛之心,也从侧面印证了欲望之人表现其心是在平常中就可发现的。中国古代不是有句歇后语,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路人都可知,朝鲜最高观相师也不会不知道,只是观相师的使命与路人不同罢了。类似首阳大君反叛欲望强烈、不加掩藏反而张扬的人,在中国明亡清兴之际,鳌拜、吴三桂就是典型。无论是在金庸武侠小说《鹿鼎记》中还是在正史中,鳌拜操弄权柄、结党营私和吴三桂掀起“三藩”反清都淋漓尽致地描写了出来。首阳大君、鳌拜、吴三桂,都是极富欲望之人,不以藏住欲望为难,反而大肆张扬欲望,将人性之恶毫无保留地发泄一番。这永远是人类文明之殇。
到了现代,且不说中国的“文革”,我们来看看现在的世界。俄罗斯驯服乌克兰的欲望强烈到不惜开战的地步;日本右倾的欲望刺激着安倍内阁拜鬼不断;美国独霸的欲望支配其“亚太再平衡”战略;菲律宾、越南等强占南沙岛屿的欲望鼓动其抗中拉美……《金瓶梅》是在“存天理,灭人欲”的明清时期产生的,中世纪的禁欲主义到了20世纪60至70年代成了性解放。欲望似乎藏都藏不住,只能任其游荡。
果真是这样吗?在《观相大师:灭王风暴》的最后几分钟里,观相师一个人看海,觉得观相就像海潮一样,他看的是浪花,殊不知自己也是风;潮动是因为风动。欲望也好比那海潮,只是表象;人的欲望最终还是因人而动。人类在不断前进,人类文明也在不断向高级发展,人类的欲望不会越来越小,正如不断膨胀的宇宙一样,会越来越大。人类不可能再回到禁欲的时代,但也不会到达纵欲的时代,毕竟人还是有理性的。在诸多的欲望面前,每个人能做的是理性地表达欲望。面对欲望越疯狂,就是在临近灭亡。
藏住欲望,是我们的理想。当藏而不得时,我们需要变通,当然这不是纵欲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