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太和十八年冬,南齐皇族内乱,诸王自危,朝不保夕,北朝孝文帝拓跋宏伺机举兵三十万南侵,欲要一举平定江南。逍遥谷弟子古轩代师应邀前往参加江南七派聚首,不想却卷入北魏皇族阴谋内斗……二十年后,当这一切似乎都湮灭于江湖时,阴差阳错之下,似乎当初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第一章 青山不堵长江水 白云两岸去悠悠
“河梁望陇头。分手路悠悠。徂年惊若电。别日欲成秋。黄鹄飞飞远。青山去去愁。不言云雨散。更似东西流。”一阵悠悠的咏叹飘荡在这漫漫江面,此时已值初秋时节,江北各地天气渐渐爽利起来,只是这江面上依旧是氤氲雨雾,映衬两岸的青山绿树一片朦胧。一叶小舟飘摇在江中。
一青衫文士立于船头,眺望这一江烟雨,凝神伫立。
“大师兄好雅致。”一素装者从舟蓬里出来,只见这来人,身着粗布褐衣,长发过肩,面色黄蜡,比起伫立舟前者,不知粗陋了多少备,听起言语方知其二人乃一师弟子,那青衫文士乃是这粗俗汉子的师兄。
“师弟昨夜睡的可好?”那文士问到。
那汉子脸一红,答道:“昨日兴奋了些,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还请师兄千万不要告诉师傅,呵呵。”
“这个月来的行程多是在山郊野外,昨日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小村子,也难怪管不住口,这点小事想必师弟也不想我去打扰师傅他老人家吧。”文士笑着答道。他们师兄弟自幼一起学道,两感情原是极好,大师兄名叫古轩,师弟名叫陆开宇,师兄虚长十岁,俨然多活了数论春秋,这几年他多在外地奔走,行侠谋生,对世态炎凉多有体味,眉宇间早褪了稚气,多了份行走江湖的老道和成熟,这次回山碰巧遇见江南七派天都聚首的盛事,师傅年迈远行不便,自己代师赴会原是义不容辞,这次师傅却让自己带着师弟同来,一来向各派表达师尊不能亲至的歉意,二来也是为了让师弟多多历练。古轩看着师弟的样子,仿佛就看到自己当年出山的模样。
“师兄是在想此次东行之事?”
古轩诧异这位小师弟居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此次七派聚会,由黟山华阳道长亲自主持,师傅本该亲去的才是。”
“小鬼头,方才还在讨饶,现在便数落起师傅的不是了。看我不叫师傅罚你。”古轩笑骂道,心中倒也暗暗赞同,此次聚首乃是江湖从未有之盛事,此番师尊不去,教我这个晚辈如何说话,心中暗暗着急。
“其实大师兄不必想的太多,师傅不去自有他不去的理由,大师兄你只管说你该说的话,做你该做的事,其他时候只管闷头睡觉就行了。”说着还翻了翻白眼。“不过师父名气太盛,到时候免不了有武林同道前来拜访,大师兄你要嫌烦,师弟我替你一并挡了便是。
古轩心道“倘若如此,师父非罚我面壁三年不可。”正思忖,突然听见艄公一声怪叫。
“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
古轩顺着艄公的目光看去,只见灰蒙蒙的江面上隐约漂着个物体。再一细看却是一具浮尸,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正值夏末,雨季已过,江面上却是雾大风大,江水也小有些波浪,何况此刻正在江中,前后不见江岸,船上虽有不少会水者。见此情景也不敢贸然下去救人。
古轩正想是否要施展轻功救人,却看见一清影破窗而出,船壁上轻轻借力, 只听“忽”的一声,这清影已是跃到那落水者旁。身法之快让人匪夷。稍后这清影凭空一转,抱起那人,以掌击浪,反借其力突的摆正了身体,使出蜻蜓点水功,踏浪借力,又是一声“呼”二人皆已到了甲板。这一来一去,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众人齐聚了过去,但见那落水的家伙面色如纸,腹胸鼓胀,想是积了满腹的江水,四肢更是肿胀的不成样子,不想大家忙活一场,却救上来一个死人。掌舵的船工暗叫晦气,正要叫人将尸体抬下舱,等上岸了再寻地掩埋。
“且慢——”
“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古轩蹲下身将尸体翻过来,在尸体后颈有道暗红色的痕迹,虽然皮肉已然浮肿,可这道痕迹依旧深入寸许,好似利器压迫所致。
“不愧是逍遥谷的传人,眼力果胜常人。”
古轩一惊,不想此处暗藏高人,自己一招未发便被识破师门,遁声音望去,却是刚刚那救人的侠士。此刻他一席紧身黑衣,头上罩着斗篷,看不清相貌。在救人后他就闪在了一旁,此刻一语点破古轩的来历,不禁听见众人“呀”的一声。
“敢问兄台高名?”古轩心底疑惑,怎么也不明白其中道理。“且探探是敌是友”。
“逍遥谷六弟子经年来名满江湖,其中以大弟子古轩为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古大哥这一声‘兄台’当真是荣煞小弟了。”
古轩心底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一时语塞。又见他说话声音颇为清脆,以“小弟”自称,显然是比自己年幼,心想“这家伙不知什么来头,此次前来,师傅刻意提醒不可显露身份,不知是何故。此番轻易便被对方认出,后面的路恐怕……”
“古大侠必定在怀疑在下的来历了,呵呵,可否借一步说话?”
“兄弟刚刚一招水踏轻燕,在下便是远不能及,这大侠二字愧不敢当,兄弟愚钝,还不知阁下是何门高徒,还请示下。”
“小弟小门小派,说出来,还怕兄台见笑,不说也罢了。”
古轩见对方不肯表明身份,心下更是疑惑,当下也不答话,只是自己细细检查起那青痕。他行走江湖数年,早已看惯其中险恶,是以步步为营,处处小心。
那蒙面客见他不理不睬,心中好生气恼,只是当着这众人,不好与他争执。
只得问道:“古兄有何高见。”
古轩摇了摇头,皱了皱眉,又将死尸的衣服解开,见他身体颇为健硕,即使在江中浸泡许久,机体浮肿,也可看出死者生前极注意锻炼,又见他的左肩上有一处剑疤,只是已愈合许久,除此外再难看出少许端倪。
艄公道:“这时节,江水忽涨忽落,常有失足落水者,这也不足为怪了。”
古轩心道:难不成这青痕是他自己打的么,暗道寻常人不求真相,以至于长被人愚弄。
可那船工只想快些将这尸体抬下去,哪里管他青痕白痕。行走江海之人,多有遇上风口浪尖时候,此时便只能求老天爷降福,多有祸福晦吉之说,这次捞上来个死人,千不该万不该夺了江神的祭物。实在是大大的晦气,难保下次出行自己不成那死尸的模样。
“我看此人未必是淹死的”,开宇说道。
“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是逍遥谷门下弟子,姓陆,名叫开宇,还请女侠多多指教。”
那蒙面客一惊,当下也不否认说道:“小女,原没有欺骗二位的意思,乃是有自己的难处,还请二位见谅。逍遥谷门下果然不同反响,在下好生佩服。
陆开宇见她夸赞师门,心中大喜:“好说,好说,女侠身手如风,虽以黑纱掩面,然女侠过处却是有一中淡淡的清荷之香。让人好不清爽。”
黑衣女子心下释然,心中却也对这其貌不扬的汉子另眼相看。打趣道:“想不到逍遥子教出的徒弟,不但武功高强,人品极佳,还天生有个灵敏的鼻子,能闻见我身上这漪箩香。”
陆开宇当即答道:“女侠有所不知,此乃我派无上心法灵嗅决的妙用,修次心法之人,能逐渐增强嗅觉,而大成者则能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一缕的异样,莫说是阁下现在身带异香,于我不过数尺之距,便是隔了数月之后,凭着这灵嗅决,其功大成者依旧能感知阁下曾来过此地。此外,普天之下的毒物皆有其嗅,邪门歪道的施毒害人的本事碰上了灵嗅决便无处遁形了。任你再厉害的毒药,只要预先有备,便不会着了这道了。只不过小子只是初窥次道门径,但女侠身上的清香,于我却也如同牡丹至于鼻前,幽兰置于身侧。”
那女子见他说的真切,心道却不能小觑了这们功夫,:“想不到阁下身负如此神功,莫要教那南疆百草门的人知晓了,否则阁下性命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