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所以很多人问我,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我闭上眼睛认真思考和回想,然后睁开眼,一脸可惜地说:没有呢。你看,我记忆力真差,只有在夜里的时候才会突然想起:喔,在我很小的时候,那个爱笑的大男孩,曾一脸宠溺地捏着我的脸,夸我可爱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怎样开始的,我都忘记了。这段感情,似乎来得那么模糊,又停留得不明不白。有时候我会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皱着眉头告诉自己,你只是我从小的执念,而我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依赖你。可每当无意间想起你,总觉得如果上帝真的可以赐给每个人想要的宝贝,那么你一定是我曾经最想得到的礼物。是的,曾经。只有当我对你的感情慢慢淡了、没了的时候,我才敢让在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中自己傻傻的样子从心里冒芽,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翻译过来的文字很通俗,减少了它本身的很多魅力,可我还是对它迷得无法自拔,那个女人多像我,你不懂,那真像我啊!从小时候的丑丑的自卑,傻傻的仰望,隐隐的幻想,痴痴的期待到现在的高冷漠然,轻描淡写。时光啊时光。也许对我而言,最好的爱情,就是那种带些仰望的欣赏吧,愿意低到尘埃里宠着对方,如果自己给不了,就只是看着对方幸福就好。可告诉我,你幸福吗?
你结婚了,我很伤心,沉默了很久,莫名其妙地向身边的人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在外地上学,很久回一次家,每次回去,却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妈妈一些家长里短的无聊小事,然后把话题悄无声息地转到你身上,听到你的名字时假装一脸惊讶,似乎在奇怪自己是否见过这个陌生的邻居,然后仿佛茫然地回忆好一会儿才能记起你的名字。呵呵,我演戏的天赋就是那个时候被自己发觉的。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在妈妈眼里,你只是一个和我们交往不深的邻家男孩,或者说男人。我怎么敢让她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关注,或者,一向对邻居家事兴趣寡淡的我,怎么会想要了解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关于你的消息。
我用了很久才接受你结婚的消息,却无意间又遇见了你的小儿子,那是种怎样的心情啊,他和你长得真像,那鼻子,那嘴巴,还有眼睛。我想讨厌他,讨厌他是你和别人生的小孩,可他那么像你,我怎么都没法移开眼睛。于是只好声称自己和他很投缘,粘着他,陪他玩逗他笑,然后不知不觉地便又望着他发呆。那时候,我看了一部电视剧,早已经忘记了剧名,可我记住了剧中的一个人,贾乃亮,那时候的他,名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大,没这么搞怪,没这么会娱乐大众,他在戏里和你那么神似,沉默的眼神,皱眉的样子,大笑的的样子,讲话的语气,认真的表情。有时候我会有些埋怨他,怎么现在一点都找不到他曾经沉默寡言又魅力四射的影子了。呵呵,有些不讲理吧,大家都会变,况且是演员,不管以前是真是假,形象也总是要变的。其实这么多年里,每当我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很感激他曾经那么像你,在TV里陪着我度过了青涩又感伤的暗恋时光。
在我还沉浸在对你的迷恋中的时候,我遇到了很多人,我不够漂亮,别看我现在语气这么温柔,其实真心脾气不怎么好,可是很奇怪,有好几个人用不同的方式表示着对我的好感。收到情书,我会想,字这么不好看,一定没有你写的好看吧,可事实上,我从没见过你的笔迹;收到礼物,我会想,要是你送,一定比这些有品位多了,可事实上,我从不知道你的喜好;和男生一起出去玩,被别人当做情侣,心里很排斥,我会想,要是你在,就算是当作兄妹我也愿意,可事实上,我从不知道你的情史;你看,明明一无所知,可我就是这样傻傻地,盲目地在心底追逐着,不知疲惫地,罔顾他人地默默看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投射在你身上。又或许,正是因为一无所知,才能让最初的感觉得以保留吧。
在我慢慢忘记你的时候,我突然听说你离婚了,真的很突然。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愿再拐弯抹角地打听你的消息,我以为,你一直很幸福。可我没想到,你家里家庭纠纷竟然闹到要打官司的地步。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沉默了几秒,然后到没人的地方笑得哭出了眼泪,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呀,心痛着又狂喜着。可我一直不明白,在我心里那么美好的你,怎么会有人舍得放弃。
我还记得自己只有假期的时候才一直在家,那时候很宅,而且越来越宅,不想出门,不爱和邻居打招呼。可你刚结婚那会儿,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只要一听说你在家,就赶紧搜罗伙伴陪我到离你家不远的地方打羽毛球,打到对方都累了,我也累了,可我就是不愿意停,在朋友一脸惊讶中跳着,叫着,笑着,仿佛生怕这个世界太安静。每一分钟,我都在想着,或许下一秒你就会从家里走出来,和不和妻子一起都没关系,然后无意间朝这个方向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或许你会疑惑,这是哪家的女孩这么有活力,嗯,个子不高不矮,身材还可以,笑声很爽朗,甚至哪怕感叹一句“年轻真好”也行啊。可每次,你都没有出现过,每一次。于是,每次打球的晚上,对我来说都很难熬。
高中时候,学校办“时光胶囊”的活动,要我们每个人写一封信给十年后的自己。我看着信纸,不知怎的你就冒出来了。才过了两年多,我就忘了所有的内容,唯独记得在在信件最开始的位置,我问自己,十年之后,我对你的感觉是怎样的,有没有告诉过你,有没有······
眼睛有些痛了,我在期末备考间隙突然想写点东西,在我决定把你写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不愿再让你一直占据着心里某个位置,是时候该让别人进来了。写下来之后,我知道,我终于可以释怀。也许以后,我会笑着告诉你:嘿,有个女孩惦记了你很多很多年,也许是从10岁到20岁,也许更久,她默默看着你结婚生子经历人生起落,默默替你祈祷替你心疼。不管这是不是爱,都不重要了。
我还是会期待我可以让这段感情一个好的结尾,只是我知道,以后,我不愿再碰到你,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只靠幻想便会痴迷的小女孩,你也不再是那个笑容简单灿烂的大男孩,就让所有的感觉都停在这一刻吧。然后,你不会老,我不会长大,所有的一切,还带着微微的哀伤和淡淡的美感,这样就好。
我会把你忘记,然后记下这种感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