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27日,我乘坐高铁离开莫斯科向圣彼得堡出发了。
就这样离开莫斯科了。本应在莫斯科寄出的明信片还没来得及找邮局就离开了,本要在莫斯科定位发出的朋友圈还没来得及写就离开了,本想在乘坐高铁前和地陪的合影还没来得及照就离开了。三天的莫斯科之旅太匆匆,很多计划要做的事情还未开始就离开,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在莫斯科,我看到很多彩色的教堂。参观了几座装横华丽的宫殿,在里面只敢轻声说话,轻声行走,在偌大的空间里,每一种声音都会被放大。而对于这些教堂的建造者、宫殿的主人,我知之甚少,任凭导游眉飞色舞地讲解,我能记住的大概也只有他们的名字,对他们的身世经历至今也还停留在高考前从历史书上背来的文字。他们的故事还没听完就要离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理清楚就要离开了。回国后,我或许只能凭着那流水的照片来将这些星星点点的记忆拼凑,和好朋友们讲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
此时的窗外早已不是莫斯科街道上一幢幢哥特式的古建筑,有的只是一排排稀疏的落叶松,深藏林间的独栋木屋以及一望无际的平原。“你们休息一下,眯下眼吧!”坐在对面的导游对我和同伴说,“这一路上都是树没什么好看的。”我有些疲惫,但是又不想在列车上沉沉睡去。我怕错过车窗外任何一点风景,就像在莫斯科错过邮局、错过合影、错过故事,哪怕只有树,哪怕只有绿色,我也想好好欣赏它们,毕竟这沿途的风景是第一次看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看了。我拿起手机,极尽所能把好风光拍下,可惜始终只有模糊的幻影。我真希望火车开慢点,能给相机留足闪光的时间。导游的厌倦也许是因为走的次数多了吧!就像在国内坐火车,我只希望它能开得快点再快点……
我终究还是累倒了,在最后四分之一的路程里挨在窗台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我已经身在另一个城市——圣彼得堡了。圣彼得堡的气温比莫斯科要低,刚下列车,我就打了个寒颤。出了高铁站,映入眼帘的是大街上纷繁交错的电线和马路对面外墙脱落的古建筑。一个冷色调的城市!我有点失望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阳光射进酒店的房间,窗外是一幅欧洲印象画派的油画: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蔚蓝,阳光普照在草坪上反射出一片碧绿,远处浅蓝色的冬宫和酒红色的海神柱交相辉映。一个暖色调的城市!导游说太阳在那里是很珍贵的,那天是大半个月以来的头一个晴天。我更加珍惜这段旅程了。我与当地人一起躺在涅瓦河畔的草坪上晒太阳,在瓦西里岛上漫步,在涅瓦河边嬉戏。
之后的几天,圣彼得堡阴雨连绵,恢复了它贯有的冷色调。在我们最后一个活动——涅瓦河游船中,我们打着雨伞在夹板上拍照,在烟雨朦胧里看未完工的世界杯场馆,“目眦尽裂”地看停泊在远处港口的阿芙乐尔巡洋舰。我问自己:一年后,依着这些不清晰的照片,我还能记起什么?
大巴离圣彼得堡机场越来越近了,我们的旅程也逐渐接近尾声。就这样离开圣彼得堡了,或者说就这样离开俄罗斯了。我多希望时光能流逝得慢些,让我尝完夏宫花园里未上桌的烤肉,让我看完滴血大教堂门前帅小哥未完成的喷漆画,让我再仔细观察那个“一声炮响送来马克思主义”的阿芙乐尔巡洋舰,让我去看看久负盛名的瓦冈诺娃芭蕾学院。
我的手机内存早已被照片占满,但是我的欲望却没有被填满。七千多公里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次的相遇变得遥遥无期。
临走前,我和导游互相加了微信。“以后一定要再来,不要跟团,要自由行!我在这里等你们,做你们的贴身翻译,去你们想去的地方。”这个约定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仿佛在不远的将来,我会为了赴约而再次来到这个城市。
于是乎,攒够金钱、空出时间来一趟俄罗斯深度游成了我的一个梦想。希望下次来到俄罗斯时不再是短暂的停留,而是深入地交流,感受它文化的魅力。也希望以后所有的旅行填满的不是相机内存,而是我的记忆;不再是“去过” ,而是“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