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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别来无恙长忆君

文字:春草生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王子衿 发布时间:2017-09-07 点击数: 分享至:

什么样的才能称得上是老友呢?以时间衡量,五年还是十年?以距离衡量,眼前还是心上?以默契衡量,现在的还是过去的?这似乎很难回答。

这个盛夏的某一天,我忽然找到了母亲的一本旧影集,说是忽然,是因为这本影集好像是凭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我之前从未见过,也从不知道它的存在。

影集里的是母亲的二十岁,和我一般的年龄。那时的她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圆又大,剪短发,白衣黑裤白球鞋,拍照的时候总喜欢站双腿并在一处的外八字,且右脚在前。她最爱爬山,且每次陪同的对象都不一样,常常是呼啦啦一大群,想来也是,年轻人总是随性所至,性尽方归,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和好奇心。这众多不同季节不同地点的照片,有一张引起我的注意,说是引起注意,其实是因为我只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母亲很要好的一个朋友,我一直叫她刘姨。照片中的刘姨当然也是二十岁,脸颊两边有两个小酒窝,穿着厚厚的冬靴,和母亲合打一把伞蹲在覆满大雪的冬青丛旁,地上是层层积雪,两个人对着镜头笑的有点拘谨,但是从握在一起的手可以看出关系很近。那时的她们还没有经历爱情那场龙卷风,还没有成为人母,岁月的艰辛还没有刻在脸上。后来我和母亲谈起这件事情,母亲脸上流露出一种淡淡地怀念,说,多少年的事了。她们也是渐行渐远的两条线,仿佛相伴着走过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阴,看着对方找到今生的归属,生儿育女,再缓缓离开对方的生活。我不明白这是不是一种遗憾,但我懂得,这也许只是一种无奈。

很久以前看到过一句话“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这段话适用的人并不多,我只将它发给了童年好友T,这个盛夏,我们终于得以重逢。再相见时,彼此的容貌都没有改变,就连声音和感觉也没有改变。别人识人看脸,我看气味和感觉,想来有点无厘头,但是却屡试不爽,虽然偶有失手,但多数时候还是准确的。童年时代的T,脸上有雀斑,嘴里有小虎牙,开心到不行时就雀斑虎牙漫天飞,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起来,让你找也找不到。我们分别时正是该上初中的年纪,小姑娘不懂事常常说别人的不是,有时候说的热络,她也会拉着我在结冰的河堤旁散步,纵使我腹中空空也不许我回家,非要让她这个话痨把话篓子倒干净才许我走,后来想想,那时的她被全班孤立,要好的不过固定几个女生,正是最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时期。后来初二匆匆见了一面,那时她在菜市场上帮父母卖散装酒,常常盼着我去找她,我却因各种原因推脱,现在想想倒是我的心不像她的那么澄净,总是辜负朋友。此次再见,问及近况,她说高考考得很不理想,索性不读了,出来学了糕点烘焙,本来想去大城市学更好的烘焙技术,但是因为要给母亲帮忙,接送幼弟,这个计划要先推迟一两年。她问我未来的打算,我说还没想好,可能还要接着读吧。她说你一直成绩好,适合走这条路。谈及这两年,T说刚开始进入社会才发现自己多么傻,反应慢,听不懂别人的弦外之音,现在的自己变了很多。这让我又想起了多少年前那个跳皮筋很厉害的六年级小姑娘,一群男生拐弯抹角地骂她,我们帮她反击,她还在一边傻乐呵。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很有家里顶梁柱的味道,我有点难过,却又觉得她本来就是这么坚强勇敢,活的像个女战士。饭后她说她还有约,要和一家蛋糕坊老板谈事情,晚上还要打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每次看到她,我总会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人,我的小学同学们,他们有的去了很差的中学,有的连高中都没有上就去菜市场帮父母卖菜卖粮,有的在混社会帮女朋友订廉价的生日蛋糕,他们仿佛和我隔着一整条银河系,我很多年看不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生活在城市的哪个角落,我甚至不知道毕业合照上他们的名字。可是曾经,我们是那么相似,穿着同一种校服,听着同一个老师讲课,抄着同一个人的家庭作业,甚至彼此家的距离就只有五分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命运之轮改变了轨道,我们不复相见,也不复怀念,甚至,永不记起。

都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却觉得故人心难变。也许老友不仅仅是十年没有拨出的那个电话号码,也许还是转角处擦肩而过的熟悉眉眼。

无论如何,知道你在那个城市过得不错,哪怕不联系只是偶尔想念,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