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首页
各国语言/Languages
英语/English
关注广外微信平台
您现在的位置: 网站首页 > 校园新闻 > 正文

杨匡汉:反思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问题

文字:徐倩娜 罗丹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04-12-01 点击数: 分享至:

 生态——当你看到这个词的时候,首先联想到的也许是“环境”或“自然界”。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文学中也存在生态问题?1130日晚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杨匡汉教授在图书馆负一层多功能报告厅为广外学子作了一场题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问题”的讲座。

 

  在交流学院院长於贤德教授的简短介绍之后,杨教授一上台就幽了大家一默:“我曾经去过北广和北外讲座,现在来广外,我感觉外语学院女生特别多,这也是一种‘生态’不平衡了。我以前外语学习的不是特别好,所以我来到广外心理上比较胆怯。不过还好我今天要和大家探讨的是文学,而不是外语。”

 

广义上的“生态”

 

杨匡汉从目前中国严重的生态问题讲到世界范围内的语言逐渐消失,到中国现代汉语每年要增加大约一千个词而其中多数是外来词,由此引出——狭义的“生态”是一个自然科学上的术语,广义上的生态则包含三个方面,即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人文生态。而人文生态又包括人文科学生态、文化生态和文学生态。杨匡汉说,文学生态是整个社会结构中的“另外”一种东西,是精神上、心灵上、情感上的东西。

 

反思中国当代文学现象

 

人类社会生产从原始的刀耕火种到农业革命中出现铁器等生产工具,到类似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到工业革命到后工业革命甚至到将来可能出现的生态革命,在这个过程中文学也相应地从古典主义发展到浪漫主义到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

 

在当代中国,政治经济的发展,也促使人们在思想、观念上做大胆的调整。比如郭沫若在当时就把从烟囱吐出的烟描写成:“黑色的美丽的牡丹。”

 

            杨教授在作演讲

 

但是,当代中国文学存在严重的生态问题,杨教授从以下三个方面做了分析:

 

一、作家创作、生活态度的改变。建国初期,面对世界两大阵营对立的局面,中国的文化观念、文学观念也遇到了挑战。中国需要自力更生建立自己的文学,写新的世界、新的人物、新的风气。50-60年代,出现了一批令那个年代的人激动的作品,如《红岩》(当时印数超过700万册)、《红日》、《红旗谱》、《创业史》等。杨先生以《创业史》的作者柳青、写《白鹿原》的陈忠实、《废都》的作者贾平凹为例,说明这些陕西地区黄土高原上的作家创作的艰辛与韧劲,以此来反衬当今一部分作家的浮夸与追名逐利。

 

二、政治形态干预文学。文革期间,用政治斗争处理文学内部问题,使文学生态遭到严重破坏。在这一点上,杨先生举了俞平伯和胡风的例子。文革后,文学逐渐复兴,但文学创作的大量作品仍停留在表面的政策性反思阶段。如《班主任》、《伤痕》、《人到中年》、艾青的诗《在浪尖上》等作品。

 

近四年来文学的变化

 

    杨教授说,目前的文学已不能用“新时期文学”来概括了,因为这个词是个时间概念,而其本身带有政治色彩。他归纳出近四年来文学变化的四个特点。

 

一、从文化文学结构来说,当今文学初步走向多元结构。文学创作摆脱了以前单纯的主旋律创作、一元化创作,其空间扩大到四维:官厅文学、精英文学(严肃性的作品)、民间文学(全国各地包括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学)、通俗文学(大众文学)。

 

二、从形态上真正步入多样化。杨先生形象地将当今文学形态划分为军事上的四路中队: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新古典主义各一路。杨先生还开玩笑地说,如今大陆文学创作除了“黑的”“黄的”以外,什么都可以写。但作为研究者,应学会容忍、宽容和理解某些自己不喜欢的作品。杨先生直言像张平的《抉择》、《国家干部》就没有什么艺术价值,里面大段大段的文字写得简直像工作报告和总结。但毕竟这是反贪、反腐败的主旋律作品,得承认这是一种存在。

 

三、资源更加充分地民间化。杨先生以歌曲、歌词的创作为例,指出真正好的东西存在于民间偏僻的地方。文学创作也如此。

 

四、文化生态的层次两头小中间大。杨先生说,这本是一个正常现象,但是“下一头”,即形而下的东西有愈演愈烈之势。有些作家搞文字游戏,搞“下半身”写作,这都是很不好的现象。他说,真正的写作要返回心灵、返回大脑、返回智慧。“下半身”写作概念的提出,不过是一帮写歪诗的人为了引起注意而采取的极端另类的方法。杨先生指出,中国当代文学还没有真正学术意义上的流派和学派。所谓的“流派”需要有其鲜明的纲领和旗帜,其次要有一批风格相近的作家,还要有一批作品。

 

当代文学的努力方向

 

        杨教授指出,当代文学生态出现一定的混乱,失去了平静。我们的努力方向是应该使其恢复平静、恢复秩序,主要从四个方面着手:

 

一、坚持从一到多。过去的一律统一都不能重犯了。

 

二、处理好“快”和“慢”的关系。搞科技和经济讲究效率和节奏的快,但真正的文学则要讲究“慢”,即要讲究“慢工出细活”、“十年磨一剑”。据统计,在中国,2000年出版长篇小说700部,2002800部,20031000部,2004900-1000部。一个国家,一年能出版如此多的长篇小说,不能不让人怀疑其质量。作家是精神、灵魂的守望者,“快”出不了好作品。

 

三、处理好管和宽的关系。图书市场要管理,但也要宽容要理解,特别是对一些有探索性的作品。

 

四、不能用简单化的眼光看问题。面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现象要懂得思考。在读书、接触文艺现象的时候要懂得判断。

 

结语

 

讲座最后,杨匡汉先生提出了两点要求。

 

一、文学有恒古的东西在,时尚是瞬息万变的,生活在当代的人要懂得以“不变应万变”,伦理、道德、艺术的底线不能随便摧毁。

 

二、思想要新,生活要旧。一些旧的传统的东西要保留,要尽努力保护好文学生态。中华悠久的文脉不要断在我们这一代或下一代。

 

 

杨匡汉教授精彩语录:

 

    你们广东(人)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四条腿的除了桌子外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吃。

                            

    文学生态属于整个社会的精神层次,是精神的东西、心灵的东西、情感的东西,是人本身内在性东西之外的东西。

 

    目前文学写作除了‘黑的和黄的’不能写之外,其余都可以写!

 

    下半身写作是用极端的方法来追求人们的注意,但真正的文学写作要返回心灵、返回大脑。

 

  主讲人简介:杨匡汉,19402月出生,上海宝山人。196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长期从事当代文学、诗学研究。著有《诗学的奥秘》、《缪斯的空间》、《创作构思》等,主编《中国现当代诗论》、《共和国文学50年》。现任中国当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世界华文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文学研究所学术委员、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研究室主任、《诗探索》主编。